美好的回忆 深切的怀念——观已故静宁籍秦腔名家张世军先生的《打镇台》有感

张世军(1940年—1990年),甘肃省静宁县人,国家二级演员,著名秦腔须生表演艺术家。十二岁学习秦腔艺术,一九六二年毕业于西安尚友社,师从李景华、解兴民、闫国斌、何振中、秦红德、李益中、张健民,丁醒民,山西蒲剧名家闫逢春。曾先后在甘肃天水、平凉、静宁、武山、甘谷、定西、兰州、西安、银川、乌鲁木齐等地演出,足迹遍及西北五省,曾任静宁县秦剧团团长、兰州市秦剧团团长。张世军为人刚正,戏路宽广,功底扎实,做戏严谨,戏曲大全,毕生致力于秦腔演艺事业。其拿手剧目有《金沙滩》《十五贯》《生死牌》《闯宫抱斗》《下河东》《打镇台》等。 

 

著名秦腔表演艺术家张世军先生《打镇台》剧照

静宁籍著名秦腔表演艺术家张世军先生虽然已离世二十七个春秋了,但他的演技却让我记忆犹新,历历在目。就拿他主演的秦腔《打镇台》为例,他以鲜明的主题和娴熟的演技,博得了无数观众和广大戏迷朋友们的热捧。张世军先生在世时每演一次《打镇台》,台下总会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,而且这样的掌声和喝彩声是不断的。 

秦腔折子戏《打镇台》是秦腔全本戏《秋江月》当中的一折,描述了一个刚正不阿、不畏权贵,为民请命的父母官的高大形象。大致剧情是八台总镇李庆若的儿子仗势欺人,强抢民女,被户部尚书文庆打死,李庆若告下御状,皇上批在华亭县堂口审问,李庆若仗势欺人,华亭县王镇不畏权贵,秉公执法,责打总镇的故事。这出秦腔纱帽须生必修的重头戏和必学戏,首先在于剧情好。它紧紧抓住“小官打大官”这一颇冒风险的典型案例,生动地描绘了公理战胜强权的斗争。虽然这出戏不可避免的带有封建时代的烙印,但剧中人王镇那种不畏权贵、不枉法徇私、敢于惩治邪恶的精神,却给人们以丰富的联想和启迪。

有了好的主题,还必须有过硬的演唱技巧。张世军先生饰演王镇的演唱特点是,紧扣人物性格和根据人物感情需要来做戏,使唱有起伏,演有分寸。譬如,当王镇听到有人击堂鼓时,他一反大惊失色,手足无措的常态演法,从“耳听得堂鼓连声响”的尖板拖腔声中,迅速麻利地上场,并同李庆若相见绕圆场,深情专注地做着揣测判断,将这个县官的老练、机智和豁达的气度,一下子展现在了观众面前。闯进公堂寻衅的李庆若,一面扬袍舞袖地施加压力,恣意破口大骂王镇,一面气势汹汹地质问王镇:“这般时候怎将罪犯未曾提审?”而执法公正如山的王镇,并未因官职低微而诚惶诚恐,他一面彬彬有礼坐堂以对,一面强自隐忍,察言观色, 尤显在严酷挑战面前举重若轻,不卑不亢。另外,在眼神。台步、帽翅、水袖、指法、髯口的运用上点到为止,不卖弄技巧,给人以大度稳健、质朴清秀之感。尤其眼神淡淡一瞥,袍袖轻轻一甩,玉带慢慢一提,髯口微微一弹,指尖稍稍一伸,身躯缓缓一转,台步徐徐一迈,帽翅略略一闪,静中有动,动中有静,以稳求显,更加透射出这位七品县令对蛮横的权贵显宦的极大不满和轻蔑,为后边的据理力争、怒打八台总镇作了很好的铺垫。唱腔上,张世军的行腔高亢舒展, 轻松自然,既讲究喷口吐字之功,又讲究润腔共鸣之巧,毫无蛮唱直喊的挣扎感。譬如,他演唱的“陈世美秦香莲结为丝罗”这一字密腔急的(双锤板)核心唱段,之所以能赢得观众雷鸣般的掌声,正是大量运用“润腔”的结果。更有甚者,他在这段唱腔里随着“双锤”节拍的严格控制,在唱的同时,帽翅也很有节奏地、规范地、很自然地、有规律地一上一下地闪动,或一滑一挑,或一颠一闪,或一抑一扬 或一连一顿,或一吁一叹,均能牵情挂味,克服了旋律平直单调的流弊,无矫揉造作的陋习,从而有力地突出了王镇刚直不阿的性格特征,多么感人肺腑,动人心弦啊!这如果没有严格训练,周身全能的功夫是绝对不行的。念白上,张世军先生的音域宽,音色美,高低音的抑扬,轻重音的配合,喷口的充沛,气口的灵活,都值得称道,称得上是“一口清”。像“大人言者是”这段几十句的“贯口”念白,他声虹气足,尖团分明,语紧情急,层层迭起,一气呵成,直问得亵渎神圣的李庆若张口结舌,硬是将这个不可一世的八台总镇按例打了屁股,使剧情一下子推向高潮。“王镇胆包天,小官打大官,做官不怕死,啊呔!怕死岂为官!”这剧终前的四句斩钉截铁的韵白诗,他更是念的犹如洪钟在耳,意味深长,撼动着无数观众的心弦,听起来脆极了,也美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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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种表演程式,只是给演员塑造角色形象以参考性的基调,在表演古代人物时,基调是不可缺少的,但基调却不能代替人物形象的全部塑造,它只是塑形的原始材料,非经过“化”的功夫不可。从张世军先生演出的《打镇台》中再次说明,凡是有素养的演员,都十分重视致力于人物性格的刻画,在实践中缜密钻研,在继承中大胆创新,这也正是有成就的演员的成才之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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