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得草、海连池及王振东三位豫剧与曲剧名家演唱的《卷席筒》“跪大堂”赏析

《卷席筒》可是河南的传统老戏了。《 卷席筒》又名《白玉簪》、《曹保山中状元》、《斩张苍》,据记载是清末文人周任(1855——1928)落第后以教书为生,闲暇之余根据唱本《三贤传》改编而成。首演是河南登封县大金店豫剧戏班(有关详细资料见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《河南戏剧》杂志),后以河南曲剧名丑海连池拍成电影而闻名全国。豫剧由河南登封县大金店戏班首演年代,可能要早于曲剧登台演出年代,它的演变情况就比较难于搞清楚了。《卷席筒》是我儿时看过的戏,记得在上世纪50年代初期,就在开封工人戏院看过豫剧名丑高兴旺(1917——1983)和名旦陈慧秋合作的《卷席筒》,算起来至今已近六十多年了。

当前河南戏曲舞台上,《卷席筒》的版本主要有三:一个是牛得草的豫剧版本,有全剧录像,还有他的弟子金不换的演出视频。二是海连池的曲剧版本,加上续集共三部,其弟子的视频也有好几个。三是曲剧第一代名丑王振东的版本,只有几段录音。当下洛阳曲剧名丑李天方有十集《卷席筒》连续剧,他采用了王振东的唱法,表演上吸取了海连池的精髓。

 

当下海连池的《卷席筒》最为流行,拍成电影三十多年了,至今热度不减。而牛得草和王振东的《卷席筒》,由于宣传不够,好像知者甚少。我认为,他们三个扮演的小仓娃,不是说哪个独领风骚,而是各有所长,都需要认真研究。本文拿出来戏中最精彩的“跪大堂”唱段,做一些对比赏析。这里提“对比赏析”,绝非要分出个谁好谁坏(当然也分不出),而是要搞清楚《卷席筒》发展的前前后后,及其演变过程。

(一)牛得草“跪大堂”唱词及视频
牛得草:豫剧《卷席筒》“未开言不由我肝肠痛断”唱段

【参考唱词】

小仓娃:

未开言,不由我肝肠寸断,大老爷,大老爷,听小民诉诉冤屈!

家住在河南省登封小县,离城有十里地就在那曹家湾。

我的继父名讳曹得善,他有一子名叫曹保山。

娶妻本是张氏女,生下英哥玉姐一女一男,

遭不幸我父的前妻把先见,才续娶了我的亲娘来在了曹家湾。

我的娘她吃斋念佛她可不行善,天天是吵闹打骂搅家不闲。

八月中秋我父寿诞,我的娘她起下了害人的心肝,

在酒里她把毒药下,老爹爹饮完了酒,他可命染黄泉。

我的娘衙里衙外用钱买遍,把我的嫂子送到了公堂,

苦打成招下南监,那时我走亲戚回来,见一双儿女可是真可怜。

我的兄在外家嫂在监,这两个孩子谁照管,

倘若是有个好和歹,对不起我死去的爹爹在九泉,

因此我要替嫂嫂死,击了堂鼓把案翻,

眼看法场被刀斩,大老爷来在法场前。

来龙去脉讲一遍,大老爷,你看我的嫂子她冤也不冤啊!

附一:豫剧 《卷席筒》 金不换

附二:视频: 《卷席筒》选段   王贵演唱

这里也附上牛得草先生的《卷席筒》全剧视频,前几年没有字幕,给欣赏带来不便,现在有人加上了唱词字幕,好多了。

视频: 牛得草先生的《卷席筒》(上)

视频: 牛得草先生《卷席筒》(下)

(二)海连池“跪大堂”唱词及视频
视频:老电影 《卷席筒》“大老爷你稳坐在察院”唱段

【参考唱词】

苍娃:

哎!我的大老爷呀!

你稳坐在察院,我把这前前后后、左左右右、

曲曲弯弯、 星星点点、一点不留一起往外端。

我的家住河南登封小县,离城二十五里曹家湾。

我的后老大姓曹叫曹林,我兄长名叫曹宝山。

我的嫂嫂多贤惠性情良善,生下了一双儿女,

乖巧伶俐,真叫人喜欢!

我的娘啊,生来多不贤,把兄嫂赶下院缺吃又少穿。

大比之年王开选,我兄长上京赶考没有盘缠钱。

到上院去把后老见,我后老赠他十两盘缠钱。

不料想走到后门叫我娘看见,又把那十两银子夺会还。

我兄长回下院,父亲们哭连天。

无奈何手持笔墨和瓦砚,又带上我嫂嫂的白玉簪。

挨门乞讨去赶考,中途路上遇上俺。

前后之事问一遍,才知道我兄长上京赶考没有盘缠钱。

为帮兄长去赶考,我赠他衣衫和银钱。

回家去又怕我娘知道了,我假意作伤将她瞒。

我养伤去下院呐,诓我娘送米面。

孩子们有吃的,嫂嫂她不作难,隔两天再送几个零花钱。

不料想啊,被我娘看出破绽,到下院强把我拉回还。

假言假语将我劝,她命我到下院去把嫂嫂搬。

我接嫂子到上院,又叫我躲闲话出去三天。

我走后我后老病情好转,我的娘又生下巧机关。

药内竟把毒来下,她假装好意命我嫂嫂端。

我后老把药饮下去,七窍出血命归天 。

打官司到县衙,遇上个糊涂官。

头堂他按理断,我娘她使银钱, 二一堂竟把我嫂押进监。

我躲罢三天回家转,见两个孩子用绳栓。

我砸开门锁将他们问,才知道我嫂嫂遭下不白冤。

手拉着一双儿女把城进,到在县城去探监。

叔嫂们见面诉说一遍,倒叫我苍娃作了难。

丢下了一双儿女无人管,怎对起我哥哥曹宝山。

前思后想无计奈,我一怒到在公堂去喊冤。

就说后老是我害,替我嫂嫂坐了监。

我只说到洛阳就问斩,今生今世难鸣冤。

想不到大老爷将我问,一肚子苦水倒个完, 我的大老爷呀!

(三)王振东“跪大堂”音频及唱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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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振东(1919——1994)一辈子演了不少戏,其中《卷席筒》应该是他的得意之作。他留下这出戏的唱段录音分两个时期录制,一是晚年录制,另一个就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他盛年时期录制。据上传人夏雪勒所讲,听曲胡风格就能判断是他盛年时期的作品,录音很清晰,盛年时期发挥得更自如,声带运用的更巧妙。同时他认为,给王老配演曹宝山的,有可能是曲剧“上八仙”之一的朱六来先生。下面补上的这张图片,或许能证实他的猜想是正确的。倘若如此,这段18分钟的录音,确实太珍贵了。

 

1962年,王振东、朱六来《卷席筒》剧照

下面我对唱段的唱词,一句句做了复原。从小仓娃的唱词看,比牛得草和海连池的都要长,唱词总是下句咬上句,显得重复啰嗦,这张唱法在老戏中经常会遇到,说明王振东的《卷席筒》是比较早的。

夏雪勒上传曲剧《卷席筒·大堂》王振东60年代录音

【参考唱词】

曹张苍:

(唱)耳旁边忽听得有人唤,高一声来低一言。

慢悠悠睁开我昏迷眼看,喂呀,又只见牛头马面他们站两边。

(衙役插话:你还没用死呀!)

(接唱)他们说我没有死,莫非我还在人世间。

战战兢兢我爬半跪呀,大老爷,你与我雪恨报冤哪!

(曹宝山问案道白略)

(接唱)大爷你稳坐在公堂,听我把冤枉之事慢慢与你道来呀,

我的青天大老爷呀!(插话:不要啼哭,慢慢地讲来!)

大人容禀!大老爷呀!

在公堂对天明鉴,听我把冤枉事细向你言。

提起了家居事俺皆有,也不是少姓无名的男。

我家住河南登封县,离城十里地就在张家湾。

张家的俺爹爹早亡故呀,我随娘改嫁到那个曹家湾。

我的父他名叫曹玉林,还有我前房哥哥叫个曹宝山。

我的娘一心要霸占家产,他与我宝山兄嫂多没有缘。

一天无有错打三遍,打骂的一家人不能平安。

老爹爹听信了我娘的话,把哥嫂一家人赶到了外边。

我的哥嫂出府门他无处存站,导致在破家院只把身按。

我的兄长在南学苦把书念,我嫂嫂每日里织布又纺绵。

一家人在下院日没有饭用,儿女们荒郊去把菜剜。

别人家剜野菜当玩耍,戏曲大全,儿女们剜野菜当就了饭餐。

那时我到外边去讨账,回来路见我哥名叫曹宝山。

我问,我的兄长到哪里去?他言说提笔卖字赶考到长安。

那时我盯一眼话难咽,将笔墨和瓦片摔落到地平川。

我的兄长见此情他泪流满面,我说他巧要饭有辱祖先。

兄弟说,今年长安开科选,同窗的一个个上京去求官。

他有心随同房进京去,手中一时没有盘缠钱,

这一科不进京去赶考,耽误了一科还得等三年。

无奈何他才到上院,借问安向爹爹借盘缠。

我的父赐他纹银一百两,令兄长赶考前去求官。

我的兄弟手拿纹银出了宅院,后角门碰见我娘把他拦。

我的娘把银两全都夺去,把兄长又推出后门外边。

我的兄弟他万般无其奈,无奈何提笔卖字去长安。

我的兄长他从头到尾对我讲,俺张苍那一时泪如涌泉。

我把那讨账纹银交给了他,把我的鞋帽蓝衫叫我的兄长穿。

我气得(几字不清)西去,打发他光光花花访长安。

在荒郊我把我的头打烂,回家去见了我娘巧言遮瞒。

我说是被土匪抢去了银两,我的妈(?)又托我血冒蓝衫。

皆因为我的父寿诞到,我的娘叫我下院去把嫂嫂搬。

搬嫂嫂和儿女回到上院,我的娘她操下那歹心肝。

她逼我躲差出门去,又害死老爹爹命染黄泉。

诬赖我的嫂嫂是害人凶犯,把嫂嫂判死罪押在南监。

她苦害我的嫂嫂(四字不清),又打骂儿女们流落外边。

那时我躲罢差回家转,儿女们哭哭啼啼向我言。

我无奈何带儿女把嫂看,我看望我嫂嫂到南监。

不忍心我嫂南监受罪,为使他们母子团圆,

无奈何公堂以上把冤喊,我替嫂嫂去坐监。

我本是山阳门一罪犯,曹张氏她是女我是一个男。

宅院里一个男随时替换,这中间有许多不白之冤。

霎时间判死罪就要问斩,这就到河南府老爷堂前。

这本是无恶男前前后后,一席话对你言讲。

我的青天大老爷呀!你怜念,你多怜念,

我的大老爷,你怜念我的腹内都是冤呀!

小仓娃的唱词到此完,中间有些是顺下来的,肯定有差错。下面是曹宝山的唱段,唱词暂时不再复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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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面这板唱段,开头“我的苍天爷啊” 一句,可不是对兄长曹宝山唱的,这名大老爷指登封县的前任县官。是在小仓娃被提出南监,押赴洛阳时唱的(也不是“起解”那一段)。此唱段在“跪大堂”前,因此不再给出唱词。

曲剧《卷席筒》“我的苍天爷啊”  王振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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