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京芳华 盖叫天《武松打店》1962年

《武松打店》又名《十字坡》,京剧传统剧目。取材于《水浒传》第27回中武松故事和明沈璟《义侠记》传奇。《武松打店》是盖叫天代表作之一,这出戏是京剧中比较典型的武生短打戏,与武旦搭档。剧中,唱念不多,武松与孙二娘在黑暗中搏斗的技艺甚为精彩。1963年,《武松》拍摄电影,其中《打店》一折盖叫天饰武松、阎少泉饰孙二娘,本文剧照是两位在1962年的实况演出剧照。

京剧《武松打店》剧情简介:

武松杀死嫂嫂潘金莲和西门庆后,向官府自首,被发配孟州。路经十字坡,夜宿张青旅店。是夜,张青外出未归,其妻孙二娘觊觎武松财物,夜往行刺,于黑暗中搏斗。孙二娘不敌武松,落败。紧急关头,张青赶至,知是打虎英雄武松双方和解,遂同订交,结为知己。

盖叫天在《武松打店》中的表演,十分讲究造型美,无论扮相、动作、步法身段、舞蹈、开打,都刻意追求美。他在设计人物造型时,恪守“立如松、坐如钟、卧如弓、行如风”的准则,戏曲网站,又运用“要正,正中求草”、“要圆,圆中求方”等艺术辩证法,使舞台形象具有雕塑美、动态美及节奏感。他设计的身段动作,屈伸拧放、顺转逆返、体态矫健、变化多姿,一举手、一投足,都具有鲜明的节奏感和塑型美,并力求观众从各个不同的角度,都能清楚地欣赏到他的表演,得到美的享受。而在表演中做到了“精、气、神”的完美统一,更是这个戏的表演亮点。他认为“精气神是三者合一不可分的,一切动作都不能离开精气神”。还提出“威而不猛,文中有武,武中有文,方才合乎武生品局”。剧中,武松与孙二娘摸黑格斗,用左右擦拳、左右栽拳,先探身,后上步,一个身段接连另一个身段,每一个身段表示了当时人物的心情,又处处给人以美感。被欧阳予倩评价为“生动、灵活、飘逸、刚健而准确的动作构成舞蹈的美,表现出勇敢坚定的形象”。

 

《武松打店》盖叫天饰武松 阎少泉饰孙二娘

本剧主要由四个段落组成。

第一段是“搜店”,武松就寝前对房内进行一番细心的察看,他执烛察看床下。先用脚将桌帷一脚踢掉,不马上向床下看,而是后退一步,骑马式侧身向着台口。身子和脸偏向台里,一手护着烛光,眼光注视床下,这是摆好姿势以防万一,等到不见什么动静,方将烛火照向床下,仔细检查。这种后退一步的表演,正表明武松有丰富的战斗经验,同时反映盖派既注重生活又考虑艺术需要的表现手段。武松睡到床上,侧身面向台下,右手握拳支头,两腿弯曲,一竖起,横盘,身体上下形成两个大小不同,排列不同的三角形。这睡态不但美,而且面部全呈现在观众眼前,这也符合武松假寐不敢睡熟的神情。

第二段是孙二娘前来窥探和二人初次交锋。孙二娘进房,伸手向床摸去碰着武松,武松并不马上坐起,因突然坐起有风,会让对方察觉。这时他猛然睁开双眼,一脚蹬去,人也同时坐起,用脚探向床下的孙二娘。孙感到有东西在逼近,身子渐渐后仰,武松的脚似乎与孙二娘的胸口粘上。这个“绕头”的表演,盖叫天用的是太极拳推手的方法与劲头,表现在摸黑中的相互进攻与退守,探索与躲让的神与情。

第三段是武松在格斗前的准备,首先是“脱铐”,在挣脱颈上铁链时,武松用手抚摸一下颈部,表示被擦痛了。接着再“脱褶子”,他一边留心听着四下动静,一边随手解开衣襟,轻轻向后一闪,褶子就从身上“飘”了下来,干净利落、飘洒,既透着英雄气概,又显着机警。褶子脱下后将它绕在手铐上作为武器,然后走三步路,盖叫天是以表现武松的威与狠,来作为三步路的要求的。他面向观众踢大带上肩,身子不全转过去,而是略偏一点,脚下用的是横步,同时三步路全部合着锣鼓点的节奏,一板不脱,尺寸不快不慢,正好在“崩登呛”节奏中从肩上取下大带,右手将手铐一翻,又在腰间,站定,左手向门外一指,表示找到有利部位,隐蔽起来等候即将到来的孙二娘。

第四段是双方摸黑格斗。孙二娘挥刀进室,武松看见刀光一闪,主动迎上去,这里他用了三个舞蹈动作:一是“蛟龙三冲浪”;二是“拨草寻蛇”;三是“野马分鬃”,他将这些生活中充满活力的动物神态,化成舞姿和系列的身段组合,表现武松主动摸黑迎敌的英雄气概。在摸黑中他掌握摸黑特点,一要屏气,二要先听后看再动步,三要注意身段。他在那些左右前后测探、听看的动作中糅进了摩拳、擦掌和武术中的闪、腾、挪、抽、撤、进、退等功夫。对打中武松夺过孙二娘手中的攮子,猛力向倒在地上的孙二娘掷去,一尺多长的攮子,寒光闪闪,颤颤巍巍地戳在孙二娘的头边。他这一绝活每演至此,观众先是震惊,继之报以热烈的掌声。在这段表演中,盖叫天创造了两个特有的身段:在攮子戳在地上后,武松一个正云手,反转身,一甩罗帽,使了个“乌龙探爪”式,右手在前,在手在后,五指分开,手掌向下村着一身黑衣裤,好像一条乌龙翻腾在滚滚浓云中,张牙舞爪向前扑去。给人以警惕威武的印象,同时脸上瞪眼、拧眉,以示威、勇、惊、寒。接着再转变身段为前后“攥拳”,并配合转身,左右手调换攥拳,这是防止对方袭击,可攻可守的架势。他的身躯转时形似麻花,既灵活又雄健,是盖派身段有名的“扭麻花”。
 
注:本文部分文字摘自《上海京剧志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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